《红楼梦》希伯来文版译者浦安迪教授。(摄影孙伶俐)

国际在线报道(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记者孙伶俐):中国古典小说四大名著之首《红楼梦》已经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出版,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。近日,历经10年辛苦译就的《红楼梦》希伯来文版第一卷终于在以色列由比阿里克学院出版社出版。记者就此采访了两位翻译者、以色列著名汉学家浦安迪和柯阿米拉教授。

浦安迪和柯阿米拉两位教授目前都已年过7旬,翻译《红楼梦》是他们多年的愿望。在浦安迪教授的家里,悬挂着著名红学家周汝昌教授送给他的一幅字画。早在上世纪60年代,浦安迪第一次看到《红楼梦》这部小说时就爱不释手。上世纪90年代,浦安迪已经翻译了《中庸》《大学》等多部中国古代著作。

大约10年前,浦安迪决定翻译《红楼梦》。他认为,《红楼梦》是中国古代文学里最伟大的作品,也是世界文学史上的一部杰作,应该让更广大的读者有机会看到。但是《红楼梦》翻译起来难度极大,比如说人名怎么翻译?因为中国人的名字和外国人不同,每个字都有它的意义。所以每个角色第一次出现的时候,浦安迪会加个注释,或者在文中解释,让读者知道人物的名字是什么含义。

浦安迪说:“在中国古代文学里面,《红楼梦》是最伟大的大作,对中国古代文学感兴趣的人当然都会读《红楼梦》了。无论什么东西,用另外一种语言翻译都是不容易的事情。比如《红楼梦》小说里,最重要的角色是贾宝玉、林黛玉,这个玉字怎么翻译呢?还有宝玉身上戴的那块玉,玉是非常有象征性的东西,把玉翻译成外语成问题。希伯来语有一个字,你去买宝石,那个玉石有个说法,那个说法就是由绿色的意思得出来的,在中国也有绿色的玉,但是在文学里面不是绿色的,绿色的是璧,不是玉,所以翻译很难。贾府里有这么多丫头,都有很诗意的名字,但是你翻它不翻它?这是个问题。”

柯阿米拉教授表示,《红楼梦》翻译起来确实难度很大,因为中文和希伯来文不一样,中文有很多层次,比如有古文、白话文、现代文,还有诗歌、成语、谚语等等,想要在希伯来文里找到对应的词句非常难。

《红楼梦》希伯来文版译者柯阿米拉教授。(摄影孙伶俐)

《红楼梦》一共回。万事开头难,希伯来文版第一卷翻译了头27回,由浦安迪译出初稿,柯阿米拉同时翻译、整理、加工、润色,大约花了10年时间。浦安迪表示,后面部分翻译进度会加快,将在几年内分为三卷陆续出版。《红楼梦》不仅是一部优美动人的爱情小说,还是百科全书式的巨著,反映了清朝繁盛时期丰富的社会文化,包括宗教、思想、哲学等在书中都有体现。柯阿米拉也认为,《红楼梦》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了全景式的呈现,是一部旷世巨著。

柯阿米拉说:“众所周知,这是一部非常了不起的鸿篇巨作,是中国最伟大的作品,中国传统文化在这本书里都有体现,我们可以从中了解到中国文化的任何一方面,有精神的和物质的文化,从哲学到服饰、珠宝、建筑、植物学、医药,这本书包罗万象,是令人激动、让人着迷的小说,讲述了不同性格的人物命运,描摹了那个时代的社会现象。”

谈到书中的人物时,柯阿米拉说她个人最喜欢的是林黛玉,她聪明、美丽、有才华,不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人,虽然她不完美,但是很率真,难能可贵。

浦安迪认为,作者曹雪芹的观点是:林黛玉和薛宝钗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,实际上是合二为一的一个人,不存在作者喜欢谁、不喜欢谁的问题。曹雪芹在第5回给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判词中写道“玉带林中挂,金簪雪里埋”,在金陵十二钗中,唯独把这两个人放在同一首判词里,可以说是对二人合体的一种暗示:

浦安迪说:“他把这两个角色比肩,两个都喜欢,这种想法有一种思想模式,和阴阳思想有点关系,她们两个是同一首判词,作者给我们提出一个暗示,不要看这两个角色虽然表面上是相反的,甚至成为敌人的样子,但是作者的想法不是这样的,两个角色是彼此成为一体的。”

浦安迪认为,虽然这是一部自传体小说,但作者曹雪芹对贾宝玉也不是全部认同,有时也提出讽刺、批评,比如金钏跳井那一回,宝玉的表现就很难看。

《红楼梦》希伯来文版第一卷在以色列出版。(摄影孙伶俐)

谈到中国文学在以色列的读者,柯阿米拉表示,她曾在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翻译了冯梦龙的《三言二拍》和以鲁迅、老舍、沈从文等作家作品为主的《现代小说集》,受到了以色列读者的普遍欢迎。目前希伯来文的《红楼梦》刚刚出版,还没有收到多少反馈,但是她周围读过的朋友都非常喜爱这部小说:

柯阿米拉表示:“这本书刚刚出版,所以我还没有收到多少反馈,只有周围几个朋友读了,他们都非常喜欢,我的妹妹读了,她很喜欢,她是第一读者,但是普遍的读者反应我还不知道,报纸上还没有评论,因为这是一部大部头作品,人们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读完。”

浦安迪指出,古典文学不是给普通老百姓看的,而是受过教育、有学问的人才会看的。以色列是由来自世界各地的犹太移民组成的国家,很多人都懂好几种语言,想象力丰富,对外国文学的包容性比较强。所以,他相信《红楼梦》会吸引很多受过教育的读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