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万象 >> 万象旅游 >> 从西藏阿里到正定机场,定州有个永远的边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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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
杨雄整理
风早
“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,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”“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,袅袅炊烟,小小村落,路上一道辙…”
「西藏阿里普兰县,纳木那尼峰」
《我和我的祖国》每次唱起这首歌,伴随着旋律飘来的是两幅画面,一幅是西藏阿里、雪域边疆上的“每一座高山,每一条河”,另一幅是定州大辛庄镇那个散着“袅袅炊烟”的“小小村落”。
「中印界湖,班公措」
我叫杨雄,今年三十一岁,11年军校毕业援藏,18年回到故土河北,现在是石家庄正定机场一名普通的移民警官。我想讲一讲我和祖国,我和边防线的故事。
「西藏阿里,“天路”」
(一)雪域高原送给我的第一个见面礼
年6月30日,在经历军校毕业盛大离别后我选择了援藏。走出校门后,只在家短暂地停留了五天,就飞成都转拉萨到阿里,三天后到基层。落地安稳以后,先受让了阿里送给我的第一份欢迎礼“高原反应”。
「拍摄于,西藏阿里日土县日松乡」
我只管躺着听着,有人扯着魔性而有魅力的四川话在喊着:“大家快来看撒,这个娃不得行喽,怕是要死球”。
「年7月,高原反应住院」
第一反应以为是同行而来的援藏干部出事儿了。我睁开眼,想转头看看他,却惊奇地发现,我转不过去,一群人围着我,我惊奇地想说话,却说不出来。
转瞬间,我眼前流转的画面是灰色的天花板、湛蓝而深邃的天、卡其色的越野车车顶和飘渺的烟。
「西藏蓝天,随手拍」
耳边还有人一直碎碎念着:“莫要睡,睁开眼;莫要睡,睁开眼……”。
两天后,我站在窗前,看着远处连绵的山,湛蓝的天,感叹着“世界屋脊的屋脊”“世界第三极”的壮美神奇。
「西藏阿里,经幡随手拍」
我拨通和家里的电话,告诉妈妈“西藏的景色太美了!有个四川籍的战友太热情了!四川话太好玩了!”。
电话里,我没有讲我的遭遇,我怕透露出的丝丝缕缕,会让家人不安。自己的选择,不能让他们承担。
「日松乡单位,窗前的山」
(二)我在千里之外过的第一个新年
年,那年被戏谑为世界末日。春节前夕,我和战友在三楼大大的玻璃窗上贴红色的玻璃剪纸,外面阳光明媚,让人会自然地想起北岛的诗“玻璃晴朗、橘子辉煌”。
「战友,贴窗花」
战友随口一句“要过年了”,我讶异地看着他,从一个刚毅果敢的汉子口中,听到了世界末日的失落。他只是想家了,我都懂。
那年的冬天真的很冷。早晨起床需要鼓足巨大的勇气,疯狂暗示“我行、我可以”。晚上睡觉是电热毯、两层棉被加高原防寒服。
「拍摄于日土县大队,窗口的雪山」
那年的春节真的很热。单位的人来自五湖四海,每个人都贡献出一道家乡菜,围坐在一起,互相讲一讲有什么理想、有什么愿望、有什么期待。
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也讲不出什么花样,菜品简单、气氛活跃,酒精的微醺,有人哭也有人笑。
「年,第一次藏历新年」
新年钟声敲响前,大家围站在院子里,仰头看烟花,齐声高喊着倒计时“五四三二一”的时候,原来也不会觉得孤单。
「严冬室内,偶然开放的仙人球花」
(三)我第一次荒野执勤
年,马年是冈仁波齐山神的本命年,是藏族文化中很重要的年份。
6月,我被安排到一个海拔米的泉水湖执勤点。相传某运输团的一个车队进藏行进至此,晚上休息时因为高原肺水肿全部殒命,于是这里也被称为“死人沟”。
「国道,新疆进藏第一站,泉水湖执勤点,海拔米」
六七月份的死人沟,基本每天都下雪。那里有一排房子,房子泡在湖中央。我们八个人住在帐篷里,生着煤炭炉子,除了每天正常的学习、勤务外,能够打发时光的就是做美食。
「泉水湖,泡在水里的房子」
帐篷里有青海的、甘肃的、川渝的,我们用啤酒瓶擀面条儿、调馅儿包饺子、发面蒸包子。在煤碳炉上架着不锈钢盆煮火锅、卤排骨鸡爪儿茶叶蛋、在炉箱烤红薯和土豆。
我们用最朴素有灵魂的美食,驱散着异乡的最浓郁的苦寒。
「拍摄于年,阿里日土县中心街」
同年9月,我去冈仁波齐神山脚下执勤,那里海拔米,依旧住帐篷。执勤的日子,时间会显得没那么金贵,执勤紧张但有条不紊、美食做起来轻车熟路,同时生活中也有很多的乐趣。
我们在长满草的山坡上追野兔;在河沟里挽起裤脚抓游鱼;在洞口铁丝圈的陷阱上捕旱獭。
「冈仁波齐神山执勤」
在半山成片的玛尼堆旁边,晒着太阳发呆;在傍晚的木桥上,开瓶拉萨啤酒耷拉着脚谈人生聊理想;在河边平坦厚实的草地上,仰望澄澈到触手可及的星空。
「拍摄于阿里地区暗夜公园,阴阳割昏晓的山顶」
荒野执勤,就是战友们枯燥中夹杂的美好,那一片片的荒野,日后成了一份闪光的回忆,最后那亮光汇聚成河,会在黑暗中照亮我们前行。
「和战友的执勤日常」
电影《冈仁波齐》有句台词“人生没有白走的路,每一步都算数”,直戳人心。
「冈仁波齐神山转山路上,磕长头的信徒」
(四)我人生第一次的家国抉择
年3月,那个时刻暗自庆幸着为期五年的援藏生涯终于要结束了。
每次探家后,在回拉萨的夜航飞机上,我喜欢坐靠窗的位置,静静地倚靠在窗口。在看到黑暗中或近或远的万家灯火里,我曾感叹过“热闹是他们的,我什么都没有”。
「拉萨布达拉宫夜景」
结束援藏就意味着我也可以走了,所以在是走是留的问题上,我从来没有预设过留下的可能,一直在做的心理建设,就是想平淡开心地离开。
然而,我却一直在逃避着,最害怕拿愿不愿意离开,作为一个人生选项。因为五年来与雪域边疆的亲密相伴,成为了我们每个边防军人的享受。
「年7月,雪后的泉水湖执勤点」
从战友情到小草小花,从每一座山到每一片林,爱会生长蔓延。自己最过不去的坎,就是“舍不得”。
决定走留的那天,我悄悄写好了两个申请,一个是离藏申请、一个是留藏申请。我找了一枚硬币,预设正面是离开,反面是留下。
硬币抛上去,摔在地上嗡嗡地转,最后静止不动。我没再去看它究竟是正是反,只是默默而坚定地删掉了离藏申请。
我请了二十天的事假回家,告诉爸妈,我申请延长了两年的援藏。爸妈一脸的困惑,想说些什么,但是最后只是说“你有你的打算,爸妈支持你”。
「和战友的日常」
(五)守卫和守候的第一次兼得
年7月,两年延长期结束,我调回河北,在石家庄正定机场做了一名边检警察。
在经历过上一次“舍不得”的历练后,走出了对“草木山河”小情小爱的“伤别离”,这次感觉就像是换了场景的又一次执勤。
「离别前,单位随手拍」
「离别前,单位随手拍」
觉得从西藏阿里到正定机场,无非就是从营地到野外,从户外到室内,从陆地到领空的又一次执勤任务。觉得无论我走到哪里,一刻都没有和他们分割。
我的战友,我的山河,我的祖国,于是这次我欣然地回来了!
「石家庄机场,随手拍」
我在天上阿里待了七年,被父母感觉成了不接地气的孩子。近两千个日夜,人生中的有些成长是爸妈给不了的,而那些日子里的陪伴我也给不了他们。
年10月,妈妈做手术,我不知情。年5月,爸爸意外摔伤住院,我也不知道。
他们没有告诉我,是因为千里之外的边疆有我的工作,可是他们却忘了距我千里之外的定州,那里有我的家。之前的七年,把我自己过成了这个家庭的“外人”。
他们是那么要强的人,家里发生什么事,都会瞒着我。他们经常挂在嘴上的是“没事儿”“挺好的”“不用管”。我知道这些都是谎言,他们很努力地给自己圆了那么多诸如此类的谎言,我实在不忍拆穿。
「西藏阿里,下乡路上的风景」
还好我回来了,可以一边守卫着祖国,一边守候着家了。
职业对个人潜移默化的影响,会长久到不可思议。边防人不喜欢时刻把“祖国”挂嘴上,而是习惯把“祖国”放心里。在任何一个移民警察的心里:祖国就是母亲!我们终其一生都会眷恋她的江河湖海、草木青山,沉迷于她的包罗万象、秀色可餐!
「西藏阿里,下乡路上的风景」
风早问我“你想对西藏和西藏那些人说些什么?”我想了想,祝好吧。不知道具体祝福什么,就是希望继续坚守在那里的人“好”,什么“好”都行。
我是杨雄,欢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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